文/智物
人们总是去放弃自己已经验证适合自己的工作,去追求那些自己以为自己能做到的事情。
《晚点post》对罗永浩的长篇访谈当中,提到了罗永浩接下来的新事业——AR(增强现实),罗永浩以他一贯的幽默、辛辣风格,将曾经的对手和未来的对手,讽刺了一个遍,包括苹果、华为、OPPO、vivo等等。
个别企业的大佬,曾经与罗永浩有过接触。几年前,当罗永浩的锤子科技濒于破产,罗永浩曾经四处求告“投资”,不得不自降身价,亲身前去拜访其中的几位企业家,甚至还出席了一家企业的产品发布会。
最终,罗永浩并未等来白衣骑士,锤子科技被托孤给了一飞冲天的头条系。当时,曾经见过罗永浩的人士曾经委婉提到罗永浩的评价,对其充满敬意,但是认为其适合做营销,而不是他自己认为的产品经理,乃至硬件创业公司的CEO。
“下一代计算架构”的含义真正引发《智物》对罗永浩兴趣,是在2017年的年初,罗永浩在与另外一位自媒体的长篇对话当中,提到了一个在当时颇有性趣的话题。在被问到为什么要做手机时,罗永浩故作姿态地回答,自己做手机并非是热爱手机,而是希望能够获得一张门票:在下一个计算平台到来的时候的入场券。
罗永浩的AR之路,比手机更难
就像2007年的iPhone。当时,正值iPhone诞生10周年,罗永浩等人在谈到所谓的移动互联网10年的时候,都在疯狂批判乔布斯的继任者毫无创新,未能推出下一个创新产品。
也就是在当时,一个较为清楚的提法,在华为、ARM以及Az16等风险投资家,以及几位中国最具探索精神的产品经理口中出现——下一代计算产品。
问题是,下一代计算产品是什么?简单说,是能够取得像iPhone一样成功的平台级产品。Az16等人认为当时的特斯拉很像,但还不是,还缺少众多的应用。
表述最清楚、最宏观的是刚刚获得孙正义投资的ARM阵营:IT架构与通信网络,以及数据处理算法,每隔几年都默契地完成一次升级。如今,正是第5波浪潮:5G、AI和IoT同时出现。获得孙正义的投资,如同头顶开光,眼界立刻大变。
表述最为精到的,当数当时的华为系产品经理们,还不是余承东等大佬。有一两位曾被徐直军高度赞誉,或者高度抵触的产品经理,很清楚地把ARM含混不清的思路,用产品形象话化地说出来了,所有的智能硬件都将进入下一个计算架构时代,包括手机、汽车、眼镜周边设备等等。
最重要的一个特征是,新的手机将会从听命于用户,记录、存储更多信息,更快速访问信息,变成更智慧的使用、处理信息,主动为用户服务,一个新的手机时代出现了。华为是第一个提出“Intellegent Phone”时代的公司,后来有一两家公司沿用了这个称呼。
这也是《智物科技评论》当时创立的最初背景,与这些产品经理同行,去关注相应的技术趋势。
AR比汽车难在哪里
时隔5年后,罗永浩还是坚持提到当年的愿望,认为真正值得自己做的是两个:一个是智能电动汽车,一个是“下一代计算平台”。罗永浩非常显露痕迹地将汽车,与下一代计算平台对立起来。
当年,AZ16那篇雄文,以及《智物》最早发表在腾讯网的一篇关于华为汽车计划的讨论当中,都讨论到了一个问题,特斯拉算不算是下一代计算架构平台的成功产品?作为许多初始讨论的参与者,回望过去,当时的议者只留意到了特斯拉一辆革命性的汽车,虽然不彻底,但是未能留意到马斯克是如何革命性地造车,一体压铸是在后来的事情。
从华为、ARM的理解来看,特斯拉应该是当前最具这一时代特征的产品,最能集合AI、IoT以及5G功能的产品,虽然远未成熟。一辆革命性的汽车,和一条革命性的汽车生产线,就是下一代计算平台的全部。就像当年的iPhone一样,革命性的产品,以及革命性生产革命性产品的方式。后者,可以满足全球中产阶级共性需求,而不是折叠屏这种特色需求。
几个月前,曾经有传闻称,罗永浩也会选择智能电动汽车,作为其新一轮创业的起点。在这次的访谈当中,罗永浩解释了他不做汽车的原因:电动汽车不像手机,有成熟的代工,从启动到基本弄明白量产可能至少要五、六年,资金要求也大很多倍。另外,超级重量级的选手也陆续进场。
放弃汽车,选择AR。非为不能,实不为也,典型的罗永浩式的思路。AR真的比智能电动汽车容易吗?
AR的投资可能比智能电动汽车的投资来的要小。罗永浩的一位同行,宣布造车2年,已经耗资上百亿之巨,也正如罗永浩所言,眼见国内没有成熟、可靠的代工厂商,该友商选择自建产线,走一条特斯拉的道路。
问题是,当下的AR工程化路径依旧十分艰难,可以说根本缺少成熟的Copy对象。当被问到他要做的AR会是什么样子的产品的时候,罗永浩借故推脱了,他的推脱方式是说,自己以前锤子的失败并非败在产品上,其意思是说他的团队在产品上有足够的说服力。
这不是一个好答案。锤子的核心技术、产品团队早已四散,他本人也不是一个真正的产品、技术专家。罗永浩当年以不高的学历,拼搏成为语言讲师,又成为第一波网红,再成为科技硬件创业者,其经历足够天才,但是,罗永浩没有马斯克那种物理学的功底,画不出火箭的图纸。
很大的概率是,罗永浩现在也只是确立了方向,找到了线索,或者部分硬件、软件的团队。但是,绝非构思好了一个完整的产品。
罗永浩说的对,当前,并未有一个巨头是all in AR的。几天前,决意要在硬件平台上与苹果公司硬刚的Meta首席运营官桑德伯格,宣布将在几个月后离任。《华尔街日报》的一篇报道提及,促使她离开的一个重要原因是,她本人并不看好Meta当前的AR/VR大计,那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路径。
《The Infomation》的报道则提及,也即受挫的Meta正在计划改组其虚拟现实团队。其中,除了停止招聘,以及停止一些研发项目之外,最重要的影响是,原定的Meta的第一个AR产品——Project Nazare已经被取消了。
Nazare原计划在2024年发布。这款重达100多克的眼镜,会采用类似Microled的显示屏幕,拥有70度的大范围视野,在Facebook内部被称为“索伦之眼”,就是指环王那个邪魔的源泉所在。
最重要的是,它可以独立于手机工作,可以实现类似全息通信之类的技术,以摆脱对苹果和谷歌的依赖。
最初Nazare计划采用谷歌的安卓版本设计,但是,安卓的这一版本很有可能在2024年时无法就绪。罗永浩提到了他既往在锤子操作系统时的辉煌历史,以证明他可以胜任在AR操作系统方面开拓性的工作。
前几天,在苹果一场例行发布会后,罗永浩认为公开说苹果的操作系统是在抄袭锤子。这种不经之谈,让其收获部分粉丝拥护的同时,也说明罗永浩可能根本没有考虑好AR操作系统。其实,锤子系统也不过是安卓的一个皮肤版本而已,其念念不忘的大爆炸等等,也不过来自于北京的一家供应商的方案而已。
The infomation悲观地预测,数年之内,Meta的第一款AR眼镜都很难发布出来,这是Meta AR的第二个版本,代号Artemis。
罗永浩的AR什么时候出
罗永浩会比Meta更早发布吗?在AR眼镜领域,Meta已经耗费了数十亿美金,听起来并不比小米造车的耗费更少。
最关键的是时间。罗永浩轻描淡写地描述了自己AR项目的融资过程,听起来尽在掌握,就像他当年拯救锤子时的表情一样。
以上千人的团队,猛攻AR系统和硬件,取得绝对领先的优势。这一计划听起来相当的挑战,其投资人真的愿意接受其未来2-3年内不可能有收入的现实吗?
罗永浩提到了苹果公司备受瞩目的MR项目。这一项目被视为苹果CEO库克任内最重要的创新,也很有可能是其任内最后一个大作。
根据Bloomberg以及纽约时报和The Infomation等媒体的报道,这一MR产品现在在散热、续航以及设计方面,都很难让人满意,已经无望在年内发布。显示,其中的工程技术难题不小。
罗永浩很轻蔑地提到了华为、OPPO、vivo、小米在这方面没有计划。据《智物》所知,早在罗永浩发表其“下一代计算架构”鸿论的2017年,甚至更早,华为就苹果过了AR/VR的具体技术路径和其中的供应链细节。
当时的结论是,很难量产,其关键之一是芯片和显示技术。当时,华为的团队即已看到,未来能够突破AR/VR产品的关键,肯定不是罗永浩长期吹嘘的工业设计等等,而是芯片。
下一代的计算架构,需要下一代的芯片架构支撑,这是ARM公司作为一个芯片技术厂商,力倡所谓的“第五代技术浪潮”的原因。芯片是AR/VR,乃至智能电动汽车自动驾驶实现,真正的关键所在。
但问题是,5G时代的经验已经证明,高通公司的芯片路径遇到了巨大的问题,除了错误选择三星的代工之外,高通独立于终端公司的设计、研发思路,在新技术的更新换代时,表现太过拉垮。
罗永浩没说明白他的产品
高通公司短期内,无法提供真正有竞争力的AR/VR芯片组合。而能够突破芯片关键环节的,正是罗永浩口中非常瞧不起的苹果,或许,还有解决芯片供应问题之后的华为。
特斯拉、苹果、华为,三家真正有意在下一代计算架构平台发力的公司,无不是拥有核心芯片设计能力的巨头,这是新一代硬件创业者们的不幸之处。
罗永浩也不能幸免。100克的AR和上吨重的汽车相比,罗永浩选择了小型设备AR,但是,从芯片的角度来看,这也是最难的路径。至少,特斯拉汽车不用像当前的5G手机一样,可考虑高通芯片的火热、烫手的难题。
罗永浩依然故我地攻击苹果,认为库克治理下的苹果毫无创新,除了Airpods。继续坚持认为,中国手机厂商当中只有华为有点技术实力,其他人纯粹靠供应商。
罗永浩与马斯克这样的产品经理有着天然的不同。当JB Straubel去找到马斯克做氢能飞机的时候,马斯克听清楚了其中的关键是电池。因此,决定让JB Straubel加入特斯拉,而他投资了特斯拉。
决意寻找俄罗斯便宜火箭供应的马斯克,在莫斯科碰壁。当他的同行人在飞机上借酒浇愁的时候,马斯克在前排的座位上做出了一个自己制造火箭发动机的蓝图计划。
下一个计算架构真正到来的前夜,马斯克这样的产品经理,无意比罗永浩这样的网红高手,更有优势。对罗永浩来说,AR之路比手机要难的多。